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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王陵 引人瞩目的历史迷宫

2000-03-20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曲冠杰 我有话说

“断峰迤逦烟云阔”的贺兰山,俯视银川平原,远眺九曲黄河,九座西夏王陵和260多座贵族陪葬墓星罗棋布地矗立在它的东麓,默默无闻地沉睡了七八百个春秋。

今天,西部大开发的春风带来喜讯,国家决定拨款1000万元,用于对西夏王陵的保护与发掘。由此,有过近200年辉煌历史的西夏王朝和它创立的灿烂文明再一次引起了世人的广泛关注。

就人们感兴趣的问题,记者近日走访了宁夏文物局副局长周兴华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马文宽。

西夏(公元1032年—1227年)自李元昊称制建元,立国朔方,前阻大河,后枕贺兰,雄踞上游,虎视关中,以一隅之地与宋辽金周旋抗衡近二百年。西夏历史是中国历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但由于西夏亡国时惨遭成吉思汗的蒙古军涂炭,文献散亡。虽有耶律楚材收取部分档案文籍,但元代脱脱纂修宋辽金三史,而西夏史却付之阙如。西夏历史逐渐湮没,党项民族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晚清民初虽有《西夏纪事本末》、《西夏书事》、《西夏事略》及《西夏纪》等著作问世,但大多抄辑旧籍,鲜有新获;所以,要想窥见西夏历史,考古资料尤显重要。清末,俄人科兹洛夫在黑水城遗址盗掘大批西夏经卷文书绘画服饰;民初,在武威又发现了西夏文汉文合璧的《重修凉州护国寺感应塔碑》,西夏文化渐为世人所重。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在西夏考古上取得了巨大成就,但要更清晰地了解西夏的历史文化,西夏王陵无疑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据周兴华副局长介绍,西夏王陵区方圆50多平方公里。由于地面建筑已经破坏,仅存遗迹,但王陵陵台金字塔式的独特造型,依然巍峨壮观,引人遐思。而蕴含其中的历史之谜更使人兴味无穷。

王陵陵台以夯土筑成,八角七层,逐层内收。有专家分析,每层收分处原为檐木结构,并挂有瓦当、滴水和屋脊兽;夯土台外部应有砌砖包裹,陵台外形呈塔状。塔本为安葬佛骨和佛徒之墓,王陵采用此制是否反映了西夏统治者佞佛之风?或者别有寓意?

西夏自景帝李元昊称帝至末帝李(目见)亡国,共传十帝。如果加上李元昊追尊的其祖父太祖李继迁和父亲太宗李德明,共十二帝。而现存九陵,缺了三座。这三座陵是根本就不存在,还是被毁?所缺究竟是哪三位之陵?

李继迁、李德明葬于贺兰山,史有明文;而李(目见)为蒙古军俘杀,建陵的可能极小。除李(目见)外,从李继迁至献宗李德旺皆葬于王陵区,如此,王陵区应有十一座王陵,缺的又是哪两座?

据《宋史·夏国传》记,神宗李遵顼和献宗李德旺仅知其年号,而其谥号和陵名史书失记。李遵顼、李德旺陵名究竟是有而失记,还是根本就未及议定?

本世纪七十年代,曾对8号王陵进行发掘。由于墓室早年被盗,所获甚少。据残碎碑文所记,此墓主人为梁国正献王嵬名安惠,而有的专家则认为应是李遵顼之陵,究竟是谁,尚须确证。

王陵是否按中原王朝陵制采取昭穆相对的位置?有专家认为:王陵是由南向北依时代先后排列,是否如此?有的王陵为平原起冢,有的则依山建陵,两者各有什么含意?

九座王陵中只有仁宗李仁孝的寿陵有直接材料可以确定,其他八座各是哪一位的陵,现在都难明确认定!

但有一点却完全可以认定,那就是西夏文化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取得了相当成就。

马文宽说:西夏虽以佛教为国教,但同样尊崇儒学,以科举取士,在保持本民族文化的同时,积极汲取中原文化。李仁寿对中原文化十分倾心,李遵顼甚至是状元出身。同时,西夏也在一定程度上吸取了回鹘和吐蕃文化。

西夏自李元昊时,野利仁荣根据汉字偏旁创制西夏文后,西夏文一直被作为官方文字沿用至亡国,西夏文不仅应用于日常,还大量用于翻译佛经、儒经和其他中原文化书籍,极大地促进了西夏文明的发展。这在中国古代少数民族中十分罕见。

存于莫高窟、榆林窟中的西夏彩塑和壁画,有唐风宋韵,过去长期被认为是宋和五代的作品,只是近年经敦煌艺术研究院专家考证才确定为西夏所遗。出土于贺兰山宏佛塔的罗汉像、力士像更是西夏雕塑的代表作。出土于黑水城遗址的《弥勒佛图》和《阿弥陀佛接引图》等绘画,色彩和谐艳丽,线条劲健流畅,达到了高度的艺术水平。贺兰山宏佛塔、拜寺沟方塔等,体现了西夏建筑艺术的辉煌。王陵陪葬墓出土的鎏金铜牛,造型质朴,金光灿灿,堪称国宝,展示了西夏较高的铸造工艺水准。西夏雕版技术精湛,《阿达磨顺正理论》、《妙法莲华经观世音像普门品》等,图文并茂,画面繁复,线条流畅,极富韵律。

西夏在瓷器制作上的成就也十分突出。不仅种类多、产量大;而且造型优美,足以同辽、金瓷媲美,有的甚至可以和宋瓷并驾。特别是剔刻花瓷器,技艺精湛,以致过去常被人误认为是磁州窑所出。

周兴华说,西夏王陵的独特魅力,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中外游人。1997年以前每年到这里的游客仅几万人,而1999年则高达190万。不久前,国家一次拨款1000万元用于保护管理西夏王陵区,这在新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体现了国家对文物工作的高度重视。我们要把西夏王陵区建成一个增强中华民族凝聚力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为西部大开发创造良好环境。

周兴华透露,目前资金已经到位,《西夏陵保护规划》也已经宁夏自治区政府研究批准,上报国家文物局,一俟正式公布,即将进入实施阶段。“规划”除了规定各项环境保护措施外,还建议,在条件成熟时对适宜的陵墓进行发掘,目标可能是3号、6号王陵,或位于北四区的7、8、9号王陵。估计只要“规划”批准,发掘工作将很快上马。

人们期待,随着西夏王陵历史迷宫的揭开,将给人带来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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